【揭秘】北韓同性戀變節者,史上第一人!


【New York Times報導】北韓男子張英振(音譯,原文為Jang Yeong-jin)1997年變節,抵達南韓時,官員盤問了他五個月,要釋放他時還是有點猶疑。官員還有一條很重要的問題未有答案:兩韓邊界駐有重兵,張先生為何甘願冒險越界呢?

「我是因為對着太太提不起性慾才來的,要說這句話太尷尬了。」張先生說。「我解釋不到是其麼事令我如此心煩,令我在北韓生活如此悽慘,來了南韓才自知是同志,甚至是來了才知道甚麼是同性戀。」

張先生今年55歲。從北韓變節到南韓生活的人不少,出櫃同志卻只有他一人。2004年他被騙去畢生積蓄,於是找推動同志平權的人幫忙,性傾向因此而短暫公開。他自此在南韓生活得很低調,因為同性戀在那裏一般被視為禁忌。

四月底,張先生出版自傳,題為《紅色榮耀的印記》(暫譯,原文為A Mark of Red Honor)。他在書中和最近的訪問中描述在北韓的生活,訴說自己身為同志,在這個極權統治國家成長的經歷。他說北韓政府堅稱該國並無同性戀這回事,因為北韓人民都是「心智健全而道德高尚」的。

即使去到資本主義的南韓,張先生的生活也不容易。他形容自己是「雙重異類」,又是北韓難民,又是同志。

「在北韓,一般人都無同性戀這概念。」朱晟和(音譯,原文為Joo Sung-ha)說。九十年代他在平壤精英學府金日成大學讀過書,現時在南韓的主流報章《東亞日報》當記者。「在我讀的大學裏,可能只有一半學生聽過『同性戀』這詞語,然而大家都只是當那是奇怪的精神病,患者低人一等,只是墮落的西方國家才有。」

北韓無法例明確禁止同性戀,但恐同氣氛還是很強烈。例如去年,澳洲前法官領導聯合國人員調查北韓有否侵犯人權,北韓政府就說他是「令人作嘔的老淫蟲,四十多年來的事業就只有同性戀。」

張先生在北韓東岸的清津市長大,自小都無聽聞過同性戀這回事,即使年少時暗戀一名叫善哲(音譯,原文為Seon-cheol)的男孩,也不知所以。他們搬到平壤後在不同的學校讀書,但仍然是朋友。

「地鐵擠迫時,我會坐在善哲的大腿上,他會從後抱着我。」張先生說。「別人都不以為意,只當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二人1976年分開,那年他們17歲,都要入伍。在軍隊裏,有親密接觸是為了要生存。

「冬天士兵只得兩張單薄的毛氈,暖氣也不夠,晚上我們會找個拍擋抱着取暖睡覺。」張先生說。「共產黨常說『革命情誼』,我們就當那是革命情誼。」

有其他從北韓變節的人說北韓軍中有同性戀行為。北韓士兵都必須服十年兵役,見到異性的機會很少。四位在北韓本來是當士兵和警察的女士,四月在首爾開了記者招待會,講述親眼見過的性侵犯事件。其中一人道出女同志軍官狎玩新兵的事。

「性侵犯事件很多,晚上有人會撫摸我們的身體。」前北韓軍官崔容勳(音譯,原文為Choe Jong-hun)八月在南韓有線電視台朝鮮電視的訪問中說。「不過後來我們自己都會有新兵跟我們睡。」

張先生說在他參與過的前線隊伍中,軍官和高級士兵會利用蘋果等食物,利誘他鑽入他們的被窩。他說自己晚上在風雪中站完崗後,會伏在喜歡的排長「懷中」找慰藉。南韓會將宣傳聲帶廣播到邊界的另一邊,引誘又冷又寂寞的北韓士兵變節,說會給他們「肉食、每月休假和漂亮的女人」。

張先生1982年患上肺結核,於是退役了。他回到清津市,在港口當上無線電通訊員。1987年,他盲婚啞嫁娶了一位數學教師。

「北韓的男同志無論喜歡與否,大都會結婚,因為他們只知道要結婚。」張先生說。「我新婚那天晚上想起了善哲,便碰也不想碰太太。」

二人結婚多年都生不出孩子,於是應家人要求去看醫生,看看是否身體機能不正常,結果當然不是。張先生提出離婚,但遭拒絕。他的太太求他不要離婚,怕因此而失去教席。他再次聯絡上善哲,善哲也退役了,娶了一位護士,生了兩個孩子。

這對朋友間中會探望對方,雙方的太太都容許他們一起睡,認為他們只是自小已習慣這樣。有一天晚上,張先生悄悄離開太太的被窩,睡到善哲身旁。不過善哲沒有理會,只是繼續打着鼻鼾睡覺。

「就這樣,我終於知道自己是活在監牢裏,沒有希望。」他說。「我想好像雁一樣飛走,也想將太太從無愛的婚姻中釋放出來。」

1996年冬天,他游泳渡過冰冷的河到中國。他花了十三個月找辦法到南韓,但是徒勞無功,於是1997年偷偷回到北韓,再爬過邊界到南韓。邊界滿佈地雷,能活着越過的變節者寥寥可數,他是其中一人,而他變節的事也上了報章頭條。

在南韓,他說出了婚姻破裂的事後,官員終於釋放他。不過,張先生當時還未完全了解自己的性傾向。直到1998年,他看過一篇有關同志權益的文章,情況才有變。文章附有圖片,裏面有對同性戀人在親吻,又有兩位男士赤裸躺在床上,文中還說到首爾有同志酒吧。

「我開竅了。」他說。

不過,張先生到南韓生活後,經歷也是十分痛苦的。2004年,一名男同志承諾與他一起,結果卻帶着他的所有積蓄潛逃了。不久,他又得悉自己變節後,家人便被人從村裏趕走,後來在北韓的三位兄弟和一位妹妹死了。

一位變節者在北韓已經認識張先生一家,他說張先生的太太也從村裏被流放了,但後來又准許她回去。那位變節者不想公開名字,因為他還有家人在北韓。

張先生天天凌晨四點到下午四點,在首爾市區一幢大廈做清潔,以此為生。他承認這種生活不容易,但總比在北韓生活好。

「北韓很多同志生活得很慘,卻不了解原因。」他說。「不了解自己是會過得很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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