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Iris Chan(女同學社 x G點電視義工)
編輯/Lo Yu(女同學社 x G點電視義工)
《丹麥女孩》是全球觀眾期待已久的電影,不但題材新鮮,男女主角的名氣及其精湛演技,都是大家期待的原因。故事改篇自真人真事的同名小說。事件發生於30年代的歐洲,已婚中年男子埃納(艾迪烈柏尼飾)因為一次偶然機會,替專畫人像畫的妻子格爾達(艾莉西亞菲瑾德飾)穿上女裝作暫代模特兒後,喚醒埋藏在心底裡的另一個自己--莉莉。在連番迷茫、失落、驚慌後,他決定進行性別重置手術。莉莉是世上第一個接受性別重置手術的人,她的勇氣使人佩服;她的經歷使人心痛之餘,更使人反思受性別焦慮困擾的朋友,他們寧死也要接受手術的心態,到底令他們承受了多少心理負擔。
《丹麥女孩》把莉莉的故事搬上大銀幕,使更多後人認識這位果敢的勇士。但更惹人憐愛的是莉莉的妻子格爾達,她或許是另一位丹麥女孩。有網上影評指出,根據莉莉的自傳《從男到女》,格爾達後來發現自己是女同性戀者,與莉莉維持開放關係。導演湯賀伯(Tom Hoppers)顯然沒有把重點放於此,反而刻劃了從發現、否認到接納埃納心底裡的另一個她的那種情緒。格爾達最初只是鬧著玩,讓自己的丈夫以女裝示人;後來發現丈夫樂在其中,也不以為然。直到發現埃納在家裡依然穿著女裝,更一直以女裝與男性友人會面,才驚覺與丈夫的遊戲已經結束。迎接而來的是求醫、因求醫帶來的傷害、接受丈夫離開後的寂寞、沒人明白的空虛。試想像,一直以來的幸福被瞬間打破,而這不能怪責任何人,因為這故事裡的第三者,正正是丈夫自己,這種心情,到底該如何去理解?格爾達說:「如果我從來沒讓你穿女裝,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句話說來輕易,但聽來充滿愧疚。
在30年代的歐洲,精神病患者被關起來是理所當然的事。埃納被當成患者,兩次逃走就是證據。面對當時的社會氣氛,格爾達一方面要接受丈夫本來的模樣,另一方面又孤立無援,無人可訴。在一次社交舞會中,朋友問起埃納在那裡;對她有意的漢斯,能夠填補她的寂寞,這些都使她進退兩難。最終,她對著埃納崩潰哭訴:「我只想要回我的丈夫,你就不能為我一次嗎?」直到埃納已經變成了莉莉,進行了第一階段的性別重置手術,格爾達依然有一絲渴望,希望莉莉變回埃納,重操畫筆,這樣,她們的關係會變回原狀。跨性別者由發現到接受性別重置手術,甚至完成手術後的心情固然是難以想像的沉重;但作為莉莉從學院時代開始最親密的伴侶,格爾達所承受的心理壓力,亦不足為外人道。
其實莉莉的性別焦慮,早在孩提時期已經出現;當時他和男性友人的親密相處,使他的朋友挨了家長的打。如果當時的社會氣氛能夠容讓父親與埃納開放地討論,埃納能有更多機會思考和感受自己身體,反思與不同性別的人相處時的經驗,或許後來的傷害就可以避免。埃納不用一直隱藏自己的想法,不用以自己不能接受的身體生活,也不用走入一段因性別而不合適的婚姻,格爾達亦未必會被陷入如斯境地。
儘管我認為服飾和場景很華麗,但故事的細節、角色的心理描寫,始終有些位置未能交代清楚。網路上的評價不一是意料中事。有網民指出電影太偏重描繪格爾達的愛,放大她的包容和接納;反而忽略了描寫埃納的內心掙扎,受到的壓迫等等,難以引起社會大眾對跨性別人士的關注。在我而言,《丹麥女孩》的定位較為大眾化,要大眾化地處理這類較為偏門的題材,一點也不容易。劇情較為煽情,反而比較容易得到觀眾的心。事實上,有很多從未認識或深入探討跨性別這個題材的觀眾都有入場觀看(網路影評有很多),單是這一點,相信能夠提昇社會人士對跨性別人士的認識。而且,刻劃格爾達的情緒的變化,或許會讓人反思社會氣氛、性別刻板對人造成的壓抑,不論是當事人,還是當事人身邊的重要人物,到底帶來了多少的傷害。我不知道有多少觀眾進場後除了覺得很好看、很用心之外,還會看出這種想法,但至少我是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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