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失戀,所以那年情人節我去了做義工。
在有力量沈澱以先,我認為所有人都有權容許自己逃避。 於是,我遇上了她。
很奇怪的一個她。
接待處只得我們。
「你記唔記得我?」
「?」
「我一路有睇你啲文架」
「多謝。咁你叫咩名?」
「XX」
「我好似無咩印象。你有留過言?」
「無呀。」
當堂心裡打了個突,你留過言我可能也不記得,更不要說沒有留言呀。
「咁好難記得你喎XD 不過唔緊要啦,我地而家就識左對方。」
「我仲以為你會記得我。」
實在不知道怎麼回應,唯有乾笑幾聲。
一輪靜默。
「你覺唔覺得呢個世界有好多不必要、無形嘅規則,令人好難受?」
「嗯……我又唔覺得好難受嘅。咁世界唔可以完全無規則,會好難運作。有啲規則可能好唔合理好奇怪,咁你可以揀守同唔守,守嘅話又點樣守。都好睇你自己。」
「你真係覺得有咁多選擇?如果我表現出同大部分人唔同,基本上即刻會被排除在外,生活會好難過。」
「嗯……或者我地知道左規則之後,可以用自己嘅方法攞到平衡令自己唔辛苦之餘,又唔會令人厭惡?so far……我咁多年黎都算生活得唔錯。」
又是一輪靜默。
當我以為她不會再說話時,她卻開口了。
「或者,會唔會只係你剛好符合到社會嘅要求?」
這句話像子彈一樣打進我的腦袋。
我很矛盾。
當我說我很fit in這個世界,我很大眾,朋友立即傳來恥笑的眼神。
「你?」
但如果我說我很小眾,完全不能嵌入這個世界,我是在說謊。
人生中只試過一個下午被欺凌。
兩個小女生說:「我地唔同你一組。你人生過得咁順利,受下挫折好應該。」然後孤立了我一整個下午。 係,之後又一齊玩。
因為很多時候,我就算不是中心,也在中心的圈子。
我不愁沒有朋友。
雖然細個不懂得交心,以為身邊圍滿人就是好。
但是呢,世界從來沒有虧待我。
我一直遇到很多善良的人,或許我並沒有很出色(係,仲愈大愈平凡),但我從未因而受過苦。
是的,我甚至一直覺得如魚得水。
「會唔會只係你剛好符合到社會嘅要求?」
嗯。
我無從抵賴。
我多麼幸運,沒有長成社會不喜歡的模樣。
而眼前的她,無可否認,在世界的「標準」之中,她很odd。
如果沒有遇見足夠胸襟而善良的人,大概生活真的很難過。
最近朋友和我分享小學一件「趣事」。
「細個嗰陣呢,我好奇怪。有一次隔離位個同學話鉛芯筆筆芯有毒,我一直同佢拗係無毒。因為我知道真係無,對於真嘅野我好偏執。」
「好你嘅style 呀!咁你係咪攞哂啲數據黎大佢?」
「唔係,我係喺佢面前吞左一截筆芯。」
我呆了之後,忍不住爆笑。
「頂!完全係你嘅作風!」
我其實經常覺得這個朋友好有型,但她說由細到大都被人欺凌。 我說好難想像,只不過和別人稍稍不同,間中說話可能冒犯人,不至於要被欺凌吧?
「下?!同人唔同已經係被欺凌嘅原因之一黎架喇。」
我們的結論是──小朋友的世界好恐怖,會直接將喜惡表現出來,沒有半點同理心。
長大以後比較好點,雖然有些是裝的,但也好過赤裸裸傷害你。
我們的結論是──小朋友的世界好恐怖,會直接將喜惡表現出來,沒有半點同理心。
長大以後比較好點,雖然有些是裝的,但也好過赤裸裸傷害你。
真幸運,我們是社會的大眾,標準為我們而設。
真幸運,我們出生於不愁衣食的家庭。 真幸運,我們的IQ、EQ,沒有特別出眾或差劣,偏離大眾的接受程度。
雖然如此,我們卻不需要愧疚。
既然上天賦予我們幸運,保護因我們而成為了不幸的人就是我們的責任。
或者說,不過把應得的都還給他們。
最最最不能接受的,是藉著自己所被賦予的去傷害那些所謂的「弱勢」。
比如張健華這個人一定是人渣。
最後套一句朋友的說話:「所有話鍾意自己夠奇怪同特別嘅人,佢地一定未受過苦,唔知道呢句說話係有幾殘酷。」
真對不起,我只能給你一個擁抱。
我想說,你們的特別也終將找到能夠愛惜你們的人。 世界因你們而變得美麗。
謝謝你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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