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正義·叄·捉緊 (2013年稿,2022重編)

燈火闌珊處 於 25/05/2022 發表 收藏文章
逝去的正義·叄·捉緊

為了你愛的人,你或許會願意學習一些你未曾做過的事。
不知道你做的會是甚麼,而我選擇了去學習做一個空中飛人。

還記得師傅教導我,成為一個出色的空中飛人不只要勇敢,還要懂得把握時機,適當時要放膽捉緊眼前的一切。
我想就是因為我沒有好好放膽捉緊,才錯失了那麼多吧。

今天我有點任性,捉了啊星陪我來馬戲團當一個平凡的觀眾,看着那個熟悉的舞台,這幾年來一直在聚光燈照耀下飛躍,都未曾有機會好好地欣賞那個舞台。啊星沉默地坐在旁邊,凝視着台上的火圈,是在思考吧。

燈光暗下來,一如既往是以空中飛人環節作為開場,同時趁觀眾都在留意高處時,工作人員會在舞台準備動物跳火圈的節目。久經配合的默契,空中飛人最後一跳就會點起燃火圈緊接開始下一個節目。

探射燈照着高台上,那不是師傅嗎!看來我離開馬戲團令他不得不復出,有點慚愧又帶點興奮,畢竟他能力和經驗都比我更好呢!他輕輕一躍,優雅地騰空,又捉緊下一個吊環。完全看不出已是近五十歲的中年漢。他輕鬆優雅地在吊環間「飛躍」,賞心悅目的表演教人醉心,每一秒都把握得很好。

享受時總會令人忘記了時間流逝,不知不覺間我一瞥台上的工作人員在準備點燃火圈了。隨着師父一躍,火圈點燃起來,火燄熊熊地燃燒着。

不對,師父,慢了半秒!不好了…… 那半秒,全場凝住了…… 師父抓不到下一個吊環回到高台,是累了嗎?畢竟歲月不饒人呢,還好會有安全網會把他接着的。

才剛安心下來,清脆的撕裂聲傳入耳朵。

安全網破了……
師父毫無保護地穿過安全網……

剛好撞到火圈,師父瞬間被烈火擁抱着。他沒有掙扎,大概已經掙扎不了吧,也可能是跌下來時已經失去了知覺。所以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我也只是呆呆地看着一切發生。工作人員蜂擁而至去「救」師父,我知道太遲了。這時,現場開始充斥了尖叫聲,越來越多人開始退場。我和啊星坐在原處,呆呆的。
「對不起,打擾了。」,啊星打破沉默把車匙遞給我,「去開車接我吧,三分鐘後對面路口見。悲傷也要活下去,也要生活,回家再說再哭。」。

說罷,他就提着袋子離開,大概是發現了人群中有刺殺的目標吧。
也許時習慣了生死,他絲毫不打算安慰我。
奈何我仍是血肉之軀,在我眼中這一刻甚麼都不再重要了。

師父教我的遠比學校多,在馬戲團那段日子,他猶如我的父母,為我打點、為我擔憂……
如今,他就在我眼前沒有說好好地聲再見就離開了。

我站了起來,麻木地跟隨着人群離開,去開車……
我知道我改變不了甚麼,但我仍然哭了出來……

錯過的依然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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