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B的身份認同危機

我在倫敦天氣晴 於 07/04/2021 發表 收藏文章
我們在這邊既沒有親戚,也鮮少和其他中國人/香港人打交道,所以小B自懂事以來接觸到的不是白人就是黑人和印度人。明明父母都是香港人,他對於華裔以至中國事物卻極其排斥,前排子在街上偶然遇上同樣來自香港的小女孩,人家主動去拖他的手,他還立刻甩掉,一副見鬼的眼神,9秒9撲回媽媽的懷裡。

然而,現實是諷刺的。某天我拉出一面鏡子,小B好奇地跑到鏡前一看,立刻就痛哭起來——原來這傻小子一直以為自己是金頭髮、藍眼睛的嗎?

如是者,連續幾天,他一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就哭起來。不過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經過媽媽我日日夜夜洗腦式地對他說「You are beautiful (你真美麗)」後,他果然相信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總算接受了自己黑頭髮、黃皮膚,還有扁口扁鼻的面孔,然後指著自己的臉說:「Bill (beautiful)....」

但開心的日子還是很短,媽媽和小B打開最新一期BBC兒童雜誌《Andy's Amazing Adventure》,在云云白人孩子之中找到一位亞裔孩子Kyle,媽媽說:「小B,你跟Kyle 是不是長得很像?」小B立刻又悲從中來,泣不成聲。

我在想,像這樣的身份認同危機,在這小朋友的一生中,還要發生多少次呢?也許有一天,當他在學校被欺負了,還會負氣地埋怨媽媽把他生成這模樣。

然而,誰不是在自我否定和自我探索之中成長呢?大概,每經歷一次身份認同危機,你就會長大一點,學會自己在這世界的定位,學會包容,學會尊重,學會愛人、愛自己,乃至愛人如己。然後你終於明白,頭髮、膚色、樣貌、外表也不外如是。人哪,從來都要看內心。


雅子@我在倫敦天氣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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