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沙灘、比基尼,無盡的陽光,
舷窗打開便是海天一線。 阿丙糾正了我的畫面,
只有海天一線其他全沒有…
「…過去的日子彷彿偷偷在笑我,笑我的落魄,也笑我的執──」腦海跳出一個念頭想問阿丙,隨手降了音樂聲,沒想到阿丙方才打著拍子哼唱,像被我打了一記無聲的耳光,的確,這是一首耳熟能詳的歌曲,聽著聽著很容易跟唱,而我想問問他為什麼會唱?
有一段過去的時光,阿丙在船上生活,飛鳥、沙灘、比基尼,無盡的陽光,舷窗打開便是海天一線。阿丙糾正了我的畫面,只有海天一線其他全沒有,原來──阿丙在船上當兵。艙間內,全部的東西都編上配置號碼,當然也包括阿丙、同袍和班長,他們三人是編制人員,四平方米小的空間黑壓壓的擠了三個大男孩,在那裡度過了大部分的軍旅生活,那裡也是全船唯一配置電腦的文書室,有上百首的MP3音樂可以放鬆他們的身心靈,上百首歌曲總是自動播放,沒有所謂的第一首歌,就像沒有人記得夢是怎麼開始。
三個人在彈丸般的文書室,辦理各自的業務分工,也許這就是我們無論在多麼狹小的地方,總是可以估量著什麼跟自己有關,什麼又跟自己無關。同袍啊了一聲,和一份待發公文打破了天地平衡──鮮紅的大官防蓋反了。坦白說,筆誤手誤在所難免,就像還沒寄出的信,寫了什麼能算是寫錯?阿丙看著同袍顫抖的雙手,雙手拿著不是大官防而是武器,殺害了一份未發公文的兇刀。自動播放的歌曲播著莫文蔚與黃品源的《那麼愛妳為什麼》,班長轉身探頭一瞧反得分毫不差的官防印,音樂的重拍節奏一碰又一碰的,在空間裡拍出了火星…
「到底要講幾次啊到底,
「你講也講不聽,聽又聽不懂,懂也不會做,做又做不好,哼!」 「班長,情歌。」阿丙說
「情歌又怎樣!意思是一樣的。」
同袍走了出去,官防、印台、作廢的公文,像散了一桌的玩具,而阿丙說他得了人生最嚴重的一次內傷──憋笑,倒也因此學會了這首歌曲《那麼愛你為什麼》。相較於阿丙,我與這首歌之間的關係顯得稀鬆平常,雖然同樣是那一串饒舌歌詞產生深刻的印象,卻是內傷紮實多了。阿丙賊頭賊腦,東猜西猜得我毫無招架之力,幾乎是還原了大半現場:
「女人?」
「嗯。」
「街上?」
「嗯。」
「吵完滿街走給你追?」 「…嗯。」
我恢復的音樂該有的音量,企圖掩蓋自己破碎的回憶,「…過去的日子彷彿偷偷在笑我,笑我的落魄,也笑我的執著,也許吧!他愛你比我多。」循環播放的模式又輪到當時降低音量的段落,它是一首情歌,唱得不只是感情,在阿丙與我各自的人生中反覆播送:「你講也講不聽,聽又聽不懂,懂也不會做,做又做不好,哼!」也許吧,它是生活中一首唱不完的歌…
原文發表於【雨木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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