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嘶入耳 - 夕筆語

記憶所及,大概在我七、八歲那年,曾經遇上一件恐怖經歷,就是那件在《迷離述異》後記略略提及的事,也可能因為過於恐怖的關係,致使我把事情擱下了十多年。

時間大約是在假期間(上學日子前)的一個晚上,地點就在我家中。當時我爸爸在工作(現在當然也是),媽媽又出了街外買菜,家中只剩下在用電腦的姐姐和在後方客廳看電視的我。

正當我看電視看得入神時,在用電腦的姐姐忽然停了用電腦,轉身來凝視著我。當時因為我還在處身於電視機的世界內,因而尚未察覺姐姐的異常動靜……

「嘿!嘿!嘿!嘿!嘿!……」一把笑聲把我從電視機拉回現實。轉過頭來,便覺姐姐原來一直在看著我,而且是看著我來笑,其眼神和笑容很是陰森,所發出的笑聲十分微弱,聽起來有點幽怨。我覺得非常奇怪,便問姐姐所謂何事;然而姐姐像聽不到我說話般未有回應,並一直保持著那讓人有點骨麻的笑聲。

其後,我開始感到有點不耐煩,試圖不再理會她,轉而再看看電視,但事情並未有因此而完結。

在我再看著電視的期間,姐姐依然保持那陰柔的笑聲。那時候,我開始感到有點不對勁,事關那笑聲雖然是由姐姐口中發出,但是並不屬於我姐姐的。

甚麼意思?我姐姐那時只有十一、二歲,還是屬於那種天真爛漫的童聲,但我所聽到的則是一種屬於二十至三十歲,一把成熟女人的笑聲,這根本不可能是正常的。當我還在思考之際,背後掠過一陣涼飈,姐姐亦忽然動身,而她竟然就坐在我身旁。

雖然是在坐身旁,但笑聲從來沒停止過,而且姐姐還是正眼跟我保持視線。那時我年紀還少,也已知曉鬼神之說,我立即意識到我可能撞鬼了,但家中就只有我和姐姐,撞鬼也根本就是困獸鬥般的無能為力。

徬惶無助的我只好躲到姐姐原先坐在電腦旁的椅子上,一邊留意姐姐再有甚麼動靜,一邊嚇得哇哇大哭。良久,姐姐的笑聲停止了,在她臉上的詭異笑容也隨之褪去。最奇怪的是,就連姐姐那段時間的回憶也都莫名地消失了。只見她回過神來問我為何在哭,我也答不出來,只是一直在戰戰兢兢的防備著。

就在同一個晚上,那晚我因第二日要上學而很早就去睡覺。就在剛蓋上眼之際,當晚聽到的詭譎笑聲再度出現了!同一把女人的聲線,但這次不再是陰柔地笑,而是笑得異常瞭亮,但也同樣保持著一種教人聽而生畏的森然。

很快,之前的恐懼感又再度回到我身邊縈繞著。那時我還以為自己因驚嚇過度而在做惡夢,便打算假裝若無其事的一直閉上眼罷了,但事實卻非如此。笑聲維持了一段時間,無法平靜下來的我深深吁出一口氣,硬著頭皮張了開眼睛,祈求能從「夢」中醒來。

可是,沒有「夢醒」過,或許應說從來沒有入夢過,將開眼過後,笑聲仍舊。我能聽到笑聲是從睡房中其中一幅的掛牆相傳來的(順帶一提,當年我和家人是大伙兒睡在一房子裡的,而房間周邊的牆壁則掛了四幅爸爸跟媽媽的結婚相,而且我兒時習慣開燈入睡)。

當刻,我慌忙得失去了理性,嚎哭大叫的找在客廳的媽媽和姐姐求救。然而在我開門的一剎那,笑聲頓然逝去,過程疙瘩得令人難以理解。笑聲再也沒有出現過,現埸只剩下一眶眼淚的我和不知就裡的那兩人。他們也彷彿從沒聽出房間內有甚麼聲音似的,我也惟能推說是發了惡夢,幸好那種教人不寒而慄的笑聲,在這十多年來也都沒再出現過。

霎眼間,已過了十多年,直到今時今日,我仍未把以上事情告訴過家人,甚至是我姐姐。因為就連自己也好,也如開頭所述一樣,因記憶過於恐怖而被埋藏在心深處十多年,也不知道是因何故驀然記起,只知現在的我仍對睡房內掛著的四幅相有著一定程度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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