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草】 兩行鼻涕 精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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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前輩都說，老師的首要規條是：長假期不能病。剛過的聖誕和農曆新年做不到，這個復活節也不例外。大好陽光卻只能悶在家中的時候，我怪忽冷忽熱的天氣，怪平日不運動的自己，看著自己兩行源源不斷的鼻涕，我有一刻也想怪那個把我傳染的小孩。

從小到大都沒有鼻敏感，即使感冒也多是咳嗽，很少像今次一樣鼻涕不斷，所以我敢確定感冒是與他天天相處所致。那低班的中度弱智小男孩讓我見識到什麼是源源傾流的綠色鼻涕。一節半小時的中文課，我應該有一半以上時間花在處理他的鼻涕 : 他會扯開自己的口罩，徒手抹鼻涕，然後四面八方的摸來摸去。一個不留神他就會完成這串可怕的動作，所以當他病了，我就變成了一個媽媽、一個護士，又或者「殺菌型警」的頭銜適合我。喝止是收效的:「ＸＸＸ，別動」、「ＸＸＸ，停手」，但把紙巾遞給他是無效的。他只會無助的搖頭晃腦，又或胡亂一掃，把鼻涕抹到臉兒上。對沒有生養孩子、從未處理過鼻涕的我，起初，當然因為害怕鼻涕碰也不想碰他，但發現他無法擺脫兩行綠色魔鬼，我還是禁不住拿起紙巾，按著他的小鼻，說：「你哼三聲，一—二—三—」然後他就會辛苦地瞇眼，還是流著兩行不斷的鼻涕。然後，我又把紙巾搓成棒狀，伸進他的小鼻企圖徹底清理鼻涕。然而，把他抹乾淨了，轉身把他的桌子消毒後，不消十分鐘，鼻涕又來了。但看著他雙手按著書本，在口罩下的小嘴仍奮力張開、讀幾行書，這樣的課堂也是有樂趣的。
想到他唸書的樣子，又生氣不起來。一連七天源源傾流的鼻涕也有好處，起碼讓我知道，原來長時間流鼻涕抹鼻涕，鼻子周邊的皮膚都會紅痛。下次看到兩行鼻涕的他，我該又會更貼心些 : 先把紙巾用暖暖的清水濕一濕，讓紙巾柔軟一點，抹起來不會癢不會痛。如今，我終於能夠透過身同感受，閱讀他辛苦瞇眼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