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個比我年輕近十年的同事說下班後去唱通宵K,不禁慨嘆歲月催人老。唱K這件事是青春的印記,卻又不得不承認,人大了更想放聲去唱,只是要找到志同道合的K腳,不再輕易。記得最活躍的時期,我和數名中學同學考試放學後穿着校服就去唱lunch K,拍拖時與女朋友唱Happy Hour,失戀時與三五知己唱通宵K,每種K配不同K腳,不悲不亢,溫度適中。
唱通宵K最講求的是那份對抗睡魔的持久力,通常唱陳奕迅的歌都比較不容易睡,一唱周杰倫就會很快有睡意。那些年喜歡唱的陳奕迅有《明年今日》和《兄妹》(歲月如歌國語版),而《當這地球沒有花》更是深邃的回憶,通常開聲後就會開始投入感情,像自己六十年後再見她的子女,但原來仍然害怕那束吊燈傾瀉下來。
《兄妹》比起《歲月如歌》更有感覺,大概我不是飛機師,不用預測天氣,亦不用要走時總要飛,兄妹可以讓我們虛偽,感情像小偷一樣卑微。其實那時候,我並沒有喜歡的所謂妹妹,卻又喜歡這歌到了瘋癲的地步。
不知道現世代的年輕人還會不會唱那種歌,能夠在K房中放聲唱出來的歌,可能不是鄭俊弘或何雁詩的歌,我還未曾在K房點過他們的歌。對上一次唱K時點的較為新的歌,是林奕匡的《高山低谷》,明知唱副歌部分時會走音得很厲害,但仍堅持叫破喉嚨地你快樂過生活,我拼命去生存。也許新一代的價值觀中,能夠努力去生存已是一種優點。
記得最熱血的時候,是一整晚不停重覆唱着謝霆鋒。《愛後餘生》配以電影《半枝煙》的畫面,唱到讓我的乾燥皮膚擦響時,我就很自然會想到燒光一個森林,最後忘了接着唱的那句願我的內心未擦傷。
謝霆鋒的歌對我影響最深,深得讓我在結婚時,也特意將《遊樂場》的歌詞修改,在婚禮上對着許多親朋好友,清唱着逐個夢逐副臉逐次累積。雖然這歌的意境是瞬間消逝的煙火,我卻把它改成永恆的承諾,有點令人毛管戙,卻又同時難忘。
我還很喜歡唱何韻詩的《化蝶》和《木紋》,這兩首歌的旋律都極為動聽,歌詞寫得饒富意境,常常試圖代入她的身份去唱,最後當然是無法入戲。所謂開聲後唱歌會容易入咪,用作開聲的歌往往會選方力申,「若是問志願 我想你開心」,這兩句是《大細心》的歌詞,簡簡單單,低音易唱。
寫完這篇後,驀然發現,那個年代的K歌歌手大部分退得七七八八。當然,天王級數的仍舊是天王,曾經紅過的卻暗淡下來,有人仍舊不認命默默獻唱,有人不唱歌後更紅更熱。
打過很多句歌詞後,唱K的小蟲子不停湧出來咬我,不想讓唱K變成一種回憶,若能約一次,不唱通宵亦可以。
註:相片取自互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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