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駕車載着小女兒到超市去買豆奶,車內的音樂隨機播放着陳奕迅的《一絲不掛》,她最近都會問我播放着的是什麼歌,我就答她歌名,然後她又會問歌名的意思,關於「一絲不掛」又的確有點難解釋,我就告訴她等於「唔着衫」,然後她答了我一句,「國王的新衣」。
《國王的新衣》是家傳戶曉的童話故事,在小女兒一歲時已在看,兩歲半的她也許開始明白故事的意思,以為自己穿了一件能辯人們聰慧的衣服的國王,然後還有一大班人催眠自己是個聰明人,讚頌這赤裸的國王的新衣服是那麼樣的華麗,幸好這種荒謬的事情被天真無邪的小孩一語道破,國王尚且懂得慚愧或有羞恥之心。將童話套用在現今香港社會中,卻殘忍地發現,原來穿了新衣的國王比比皆是,甚至有些人憑新衣造就成國王,目空一切,可笑至極。
一邊駕車一邊聽着《一絲不掛》,「勒到呼吸困難才知變扯線木偶,這根線其實說到底 誰拿捏在手」,這句歌詞驟眼聽來是代表了失去的愛情,如今聽來,這木偶的鼻子每天都在拉長,卻又不還未曾斷裂。香港社會中《國王的新衣》的最大國王,當然就是我們的特首了,相信沒有多少人願意看到她沒有穿衣,即便是她的丈夫,也好像消失了好一段日子。
不知道她的新衣為誰而穿,但這件看不到(至少不是聰明人的我)的衣服,卻如她的冷酷那樣殘忍地打壓着抗爭的年輕人,尤其以英語回應時的狠更是絕情無比,她曾說過要她回應全部五大訴求是Wishful thinking,也就是痴心妄想,一廂情願。看到她的新衣的人大概不多,假裝看到她穿衣的人也不多,只是她一天認為自己的新衣華麗嬌艷,香港的未來都會被蒙蔽在那件不作為的新衣下。
她尚且可算是香港的國王,至少只是一人之下,七百五十萬人之上。然而,在這段日子裡,突然有三萬人將自己變成國王,國王中分了許多階級,上級的國王每天穿不同的新衣,每件都醜陋得令人作嘔,卻又有些自詡聰明的人讚頌。下級的國王,新衣是價值數萬元的防護裝備,在物理攻擊對其傷害有限的情況下,用着皇帝級別那種不計後果,全無後顧之憂的心態,狠狠地打着基本上裝備不堪一擊的年輕人。
當然,國王中也有些知恥的人,至少會展示自己的編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被清算,那件新衣不但讓裝着聰明的人看見,平凡如我的普通市民會看見,真正具智慧的執行者也在監視。難過卻又現實地說,愈來愈多人會推崇這些新衣,有人甚至會拜服甚至讚賞,即使看到的是赤裸裸的濫權及濫捕,也拍掌叫好。那些新衣穿得好不好看一點也不重要,學着新上任的國王說,至少香港有一部分人支持他們,還未計十數億,浸淫在國王的新衣下七十年的大國國民。
我認為,國王的新衣的含意不在於欺騙,而是臣服。只要一個國王的權威,或者極權足以震懾萬千國民之時,就能自動令國民自我催眠,不服者諸,哪怕他穿的是孖煙囪或三角褲,人們都只會說國王的衣服很整齊,沒有人敢說他衣不蔽體。不過,這世界的國王真的不多了,即使保留了皇室的國度,國王的存在是象徵性多於權傾天下。
世界在進步,小孩子也不相信《國王的新衣》這種脫離現實的童話故事了,為什麼還有一些國家或人們,相信集權於一身就可化身作一個目空世界的國王,卻不知道,一個小孩的真言已是警醒,而且世界也在同心協力,至少美國通過了《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
註:圖片取自互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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