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沙田沙瀝公路的高架橋下,平平無奇的天橋底,有着蜿蜒百米的七色彩虹,就那樣由沙田威爾斯親王醫院對出,一直延伸至多石街,藍色、綠色、紅色......然後,就再無色彩了。那條天橋盛載着一段回憶,那段回憶,卻又消失在這平淡的天橋底下。
「林寶山,你隨便提出一個要求,我都能滿足你。」甘雪晴睜着眼睛,信心滿滿地對我說。我拍拍她的頭,她戴了冷帽,大概沒有感受到我的手拍下去的感覺。
「好啊,我想你馬上痊癒,然後告別對面天橋底的那段路。」我沒有任何願望,除了要她康復。
威爾斯親王醫院的病房,冷氣令室內氣溫驟降,壯健如我也不停打冷顫,雪晴除了頭戴冷帽外,也一直用白色的被單裹着自己。
「那個不是我控制得到的,不算不算,再提出另一個要求。」她一臉認真的,可能動了氣,竟然咳嗽了幾下。我馬上為她盛了一杯水,申請將滿足要求的遊戲押後,待她出院了,再牽着她的手,待她滿足我的要求。
她不住地搖頭,說若果我不提出要求的話,就輪到她提出要求了。我心想,雪晴這小女孩的想法很單純,她大概要求我請她的偶像陳柏宇來她面前唱一首歌就好,甚至唱的歌應該也是《晴空》,常幻想這歌是陳柏宇特意唱給她聽的,她解讀為雪晴的天空。
不待她說出口,我就拍一下心口(真的拍出聲來),湊近她耳邊說:「只要你今次聽話吃藥,完成整個療程後,我保證能夠將陳柏宇帶到你面前,就為了你一個人唱《晴空》。」
雪晴笑而不語,她大概不會猜到為何我會知道《晴空》這首歌。她把雙手從被單中伸出來,作勢要我擁抱一下她,我沒有考慮太多,就那樣緊緊地隔着被單包裹着她,病房的藥味雖然難聞極了,卻又掩蓋不了雪晴天然的體香。
「其實我不是想要陳柏宇,我想要林寶山,林寶山來滿足甘雪晴的一個要求,可以嗎?」雪晴湊近我耳邊輕聲說,氣若柔絲的,說完後又再咳嗽起來。
由於抱緊她的關係,聽到她不要陳柏宇而要我,不知怎地,我頓時臉紅紅的,究竟雪晴想我滿足她什麼呢?我不期然凝視着她那漂亮的輪廓,特別那對會說話的雙眸,總予人一份觸不到的憐憫。
其實上天很不公平,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卻患了那種病,久不久就要住進威爾斯裡,每一次走過對面馬路的天橋底時,雪晴都會望向橋底,若有所思的靜默一會,然後繼續走着,走到盡頭處橫過馬路,再走進她既熟悉又生厭的病房。
「什麼要求都可滿足你,我說到做到。」我放開擁抱她的雙手,用再用力拍了一下心口。
「我在想,我的生命就像活在天橋底那樣,無論怎樣抬頭看,都看不到天空,看不到色彩,像我的名字那樣,下雪的晴天,還算是晴天嗎?」雪晴突然轉了聲調,原來她很在意天橋底下那段經常走過的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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