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向女中醫

林平誌 於 26/09/2022 發表 收藏文章


我知道這樣寫,會承受一定風險。然而,我卻知道這樣寫,才會較容易表達我的想法,也許會吸引到一定人士,仿傚我的做法。關於我康復後的續聞,我盡用政府的資源,成功預約了浸會大學提供的中醫診療服務,為我這個略有後遺症的人,從一個較調適的方向療治。

在我的印象裡,中醫師就是白鬍子的老男人。通常問你是否氣虛時,他已忍不住輕咳數下。我抱着一個一看無妨的心態去看中醫,只想換取一點中藥,調理下我過去3年都沒有病過的身體。在等待叫換名字的一刻,我還在玩着手機的新遊戲。聽見一把女聲叫着我的中文全名,我知道輪到我了。

依照那房間的編號推門進內,我才驚覺原來剛才叫我名字的女聲,就是眼前要診治我的中醫師。看見她的那刻,我有一種很強烈的反差感,強烈得我嗅到那房間的味道,不是藥材味,而是那種自她身上發出的幽香。我這樣寫是有一點冒犯,大概是中醫白鬚翁與眼前的年輕女中醫有太大反差所致。我還是頭一次遇見如此年輕的醫師,而且她令我有一點不自在。

她着我坐下來,起初我坐了在她對面的椅上,她笑說要坐在桌邊那張。我凝望了她一眼,她看起來一定比我年輕,大概是畢業不久的中醫系學生,是浸會大學的中醫系。我想形容一下她,雖然在口罩遮蔽下,只看到眼睛和三分一個臉孔,卻已經有充裕想像空間。她的眼睛有一點像陳詩欣,黑色長髮扎了馬尾,白色的醫師袍,予人一種既專業又亮眼的感覺。

其實我是個病人,正等待她向我問症。但她跟我說的第一句是「睇得出你有啲躁」,我笑說自己一向都很平和。她說我整個人都很躁熱,是夜睡之過。我認真地問她,凌晨一點睡算不算夜,她斬釘截鐵地點頭說「梗係夜,要早啲瞓!」

醫師發揮望聞問切的專業,向我問了很多身體情況,我如實告知她自己氣管不好,事隔三年後才病一次,今次後遺症都比我想像中嚴重。她着我伸出舌頭讓她觀察,然後還是說有一點躁熱。我問是否因為我的氣管不好才會有持續的咳嗽和氣促情況,又問她我究竟是熱底還是寒底,她卻說香港人身處在一個潮濕的環境,很難判別是寒底還是熱底,說得有一點玄。

她之後為我把脈,首先是左手,原來把脈會用三隻手指去感應脈像,雖然我不懂,但我從她的眼神看得出來,我大概沒有大病。及後她叫我也將右手放在桌上的軟墊,以同樣的方式把脈,不知道左手跟右手的脈像是否不同,她沒有告訴我把脈後的想法或診察。

她問我是否有進食過藥物,我答她必理痛,也有吃連花,然後她說我亦如正常人那樣,沒什麼大不了。我不知道這句話如何解讀,卻很慶幸她說我是正常人。她再問我是否有其他後遺症,我乾咳了兩聲,認真的跟她說,我的嗅覺及味覺都比以前靈敏了。

她以狐疑的眼神望着我,然後竟開懷地笑了,說我的經歷還是頭一次聽,是個奇特的人。但她說,後遺症的意思是對病人是否造成困擾和不適,若果靈敏了,那不造成困擾就好。我說其實都有一點困擾,很想說例如會嗅到別人的體味,但我沒有把這句告訴她。

我知道她大概會對我留下深刻印象,我由一個起初被判斷為正常人,後來變了一個奇特的人。在診症的大約10分鐘裡,我們像朋友般聊了良久,比起西醫的匆匆,我倒喜歡中醫的慢慢,而且每句話都出自關心,也帶一點好奇。
標籤: 女中醫  康復者  浸會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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