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凌晨時份,我和不如在家裡封利是,將新鈔對摺,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特定利是封裡,通常金額較小的會放進比較小的利是封,金額大的就整張放進大利是封裡,那樣做易於記憶,也不會弄出烏龍來。是第三年派利是了,起初有點緊張,看到小朋友時想主動給他們利是,有時他們卻帶點不相信的目光看着我,不過利是當前,他們還是會說聲謝謝,有時還會說一句新年快樂,那樣我就會比較滿足。
逗利是是一種很好的生活體驗,記得小時候孭一個小手袋,跟着媽媽走訪多個親戚的家。那時候會看到一年才見一次的面孔,若不是媽媽善意提醒,我才不知道怎樣稱呼她,「大伯娘,新年快樂,祝你身體健康!」然後大伯娘就會大笑一聲,拍拍我的頭說聲「乖喇」,就給我兩封利是,之後我們就沒有了交流。如是者,循環不息,務求讓小手袋滿載。
在我的回憶裡,還有一段很深刻的利是經歷。有一年,媽媽接到一份筍工,在年初一開工一日就有一千元,還叫我協助。記得那年新年特別寒冷,我站在街上時而發呆時而工作,看着穿着新衫的小朋友與家人走在街上,我有一刻感到不快樂。過了不久,我在呆滯的時候,突然有一位陌生太太走過來,對我說「小朋友你好乖,過年都幫媽媽工作!」然後她給我一封利是,跟我說聲新年快樂。我來不及反應,只是機械式的接過了她的利是,然後她就離開了。
那件事至今仍然歷歷在目,我不認識那位太太,她當然也不認識我。與那些表面上是親戚,實際上唔識的遠房親人不同,她的確是一個陌生人,出於一份愛心而給我那封利是。那時我感到收利是有另一種意義,讓我內心溫暖。
多年後,我有點幸運地娶了不如,然後開始轉換了身份,成為派利是的人。也許很多人會想,每年都要派數千元利是,又沒有回報(豆豆還未出生),那豈不是很蝕本。小時候的我也這樣想,要一直逗利是至天荒地老。但當到了某個年歲時,逗利是時面對親戚的嘴臉已截然不同,那已經不是小時那種快樂回憶,反而年復一年的,甚至已有逃避拜年的心。
第三年了,在我而言,能夠派利是是種福氣,起初有點緊張,但派出去的感覺其實很實在,有時候小朋友一句「多謝晒」和一句「新年快樂」,已經會心微笑。能夠見面的朋友不多,也不容易約齊一眾人士出席團拜活動,即使以利是作利誘亦作用不大。但我相信緣份,若果新年期間在街上遇見的話,說聲新年快樂,然後我就會派一封利是。
今日是大年初一,在此說聲新年快樂,心想事成。字句是老土,若然看到這兒的文字而又在街上看到我的話,只要和我說聲曾經看過林平誌,那一定會有一封大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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