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中環的炸雞店

那天，我鼓起勇氣，獨個兒走進環球大廈對出的炸雞店。平行時空那樣，位處香港中環鬧市的炸雞店，店內的人絕大部分不是香港人，或者稱之為非華人。雖然餐牌印有中文字，但點餐時卻一定要用英文，收錢的青年望着我，簡單一句「What drink」，然後就展現他亮白的牙齒，似乎他很少遇到一個膽粗粗入內進餐的香港人。
店員上至經理下至清潔，都是非華裔人士，他們都只會對客人說英語(我在進食時)，或者對其他非華裔說我聽不懂的外語。我點了兩隻炸雞拼白飯，由於可樂是百事可樂的關係，我選了七喜。

其實這店是菲律賓連鎖店快餐店「快樂蜂」，早在二十多年前已進駐香港，開設的總店就在中環。擁有近十八萬菲傭的香港，當然會吸納不少菲律賓人光顧，她們能夠一解鄉愁外，大概只有這兒的炸雞，才有菲律賓的味道。

從前常到中環工作時，都總會經過這家炸雞店。雖然是快餐店，但店內的人自成一角，在人來人往的中環區內，他們卻有點偷得浮生。食客或店員都沒有很趕迫的感覺，似乎看不懂為何香港人的步伐如此急促，連吃一頓飯都要站着吃，或者要在十分鐘內狼吞虎嚥了事。
與KFC的炸雞相比，這店的炸雞形狀和大小相若，價錢也不相伯仲。我點的餐要四十三元，以快餐來計算中上價。味道上，炸雞的香料不多，炸得乾身，咬下去又有肉汁，味道略淡(可能我重口味)，雞皮香脆，讓我把雞皮吃完。白飯不是用碗載的，像漢堡包那樣包着，壓平了似一個飯餅，點一些炸雞醬。我不知不覺間也吃完了，卻不打算立刻就走，坐了下來學着她們，感受一下這平行時空的外語炸雞店的獨特氛圍。

今次進店的目的除了炸雞，還實現了從前一直不敢進內的「願望」。也不知道為何不敢進內，但當一個人走到店門前，即使只有十步之遙，仍有一股阻力妨礙前進。其實，周遭的食客都是笑容可掬的非華人，不曉得是不是全部來自菲律賓，但就很肯定他們都享受這樣的環境，點一份餐然後三五知己圍枱而坐，大聲講大聲笑，沒有趕着離開，店員也不會特意拖地或抹枱趕人走。
假日看到坐在街上的外傭姐姐時，都很欣賞她們離鄉別井然後聚首一堂並笑得開懷的豁達。有時候，即使寒風刺骨或滂沱大雨，她們仍會堅持一周一約，最多添衣或撐傘。那份快樂的聚會，許多香港人都不會明白。

雖然世界各地開設的港式茶餐廳愈來愈多，但我們去旅行時，卻很少會走進那兒的茶記，會有種「一定不夠地道」的前設而拒絕光顧。不過，當停留在外的時間久了，又會不知不覺間懷念那份茶記的奶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