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的士狗,小卓看着他嘮叨一輪後,私家車司機更試途打開的士車門把小卓拉下車打。只是小卓老早把車門鎖好,大漢徒勞無功後,舉起一隻中指示威,然後死死氣走回私家車去,重啟引擎離去。他開車初期還故意慢駛堵着小卓,其實若說的士司機是狗,這私家車司機的駕駛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次事件沒有嚇怕剛上截車的乘客,小卓還很有禮地向乘客解釋這是常遇的事,的士司機為了搵食冒險切線,但私家車司機疾惡如仇,駕駛車輛愈名貴的人,駕駛態度愈惡劣,他好幾次都差點被人拉下車打。
乘客沒有埋怨小卓,還因為他全程安穩地駕車而令她得以小睡片刻。落車時,她付了五十元貼士,「你好忍得,香港人壓力好大,司機哥哥加油,我撐你!」
那位女乘客的目的地距離尖沙嘴不遠,小卓送別她後,重新駕車回到第一個乘客的上車點附近。深夜的尖沙嘴街道比旺角靜,但願意花錢搭的士的人卻比較多。車子停在北京道路旁,小卓下車去,將那張稍稍風乾的千元紙幣換掉。
當他再上車準備繼續生意時,一個身穿迷你裙,帶一絲醉意的妙齡少女主動上了車。她長得極為白晢,而且皮膚在昏暗的燈光下仍然十分亮眼,就像曹植《洛神賦》中描寫的數句,「延頸秀項,皓質呈露」。然而,她一上車就把唯美形象打破,將雙腳放在座椅上,如日本色情電影女主角般把雙腳撐開至M字型,小卓從倒後鏡中清楚看到她的黑色內褲。
「喂,的士狗,你要同和本小姐聊天,不然的話我會告知我的契哥們,說你強姦我!」也許經酒精浸泡後的世界十分荒誕,甚至讓這貌若古詩洛神的少女亦喪失理智,她一開口就罵小卓,又是那句的士狗。
小卓冷淡地回應她:「小姐,你想去哪,記得不要嘔在車廂內,不然要付三百元清潔費!」
少女「哈哈」地笑了兩聲,說了一句「元朗西菁街」,就繼續保持着她的M字腳坐姿,沒有要求小卓與她聊天。
這種醉娃小卓遇過不少,通常上車時言之鑿鑿要求司機要陪她聊天到目的地,但一開車就會呼呼入睡,有的會開着音樂亂叫,談不上聊天,形容為發酒瘋會比較貼切。
只要她不搗亂,嘔吐的話也沒所謂,反正到達目的地後總有人接她,然後就可向接她的人索取車費及清潔費用。車子在高速公路上飛馳着,午夜的街道車輛稀少,的士於半小時後抵達西菁街。
停車後,少女沒有反應,小卓下車去替她打開車門,試途叫醒她已到目的地,要求她支付車資。他首先叫了她一聲,不過她睡得正沉,完全沒有反應。小卓再用手輕輕拍打她的肩膀,要求她起來並支付車費離開。
當他伸手去觸碰她的時候,少女突然醒來,並捉着小卓的手,把他的手拉到她的胸前,令小卓不情願地摸到她的胸脯。小卓還來不及反應,少女已大叫「非禮啊!這的士司機要強姦我!」
她的叫聲之大劃破夜空,而且很快引來一班男人注意。不知為何深夜的元朗會走來一班大漢,人數有四至五人,他們聽到少女叫聲後就衝到的士前,二話不想把小卓強行拉到的士外面的空地,然後不由分說對他拳打腳踢。
大漢的打架經驗老到,小卓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他只能抱着頭保護臉部,但仍被人用腳猛力踢他的臉,讓他痛苦地哀鳴。大漢毫不憐憫地出盡全力亂打一通,小卓的臉,身體及雙腳嚴重受傷,莫說繼續駕駛的士做生意,現在連站起來都成問題,再這樣下去,他甚至有生命之虞。
此時,的士車廂內的其中一部手機響起來,鈴聲是王傑的《傷心1999》。剛才大叫非禮的少女仍坐在的士後座,她竟爬上前,私自接聽屬於小卓的來電。
「卓,俊仔病情急轉直下,醫生說有生命危險,你快趕過來!」電話傳來卓太急促而害怕的聲線,少女沒有第一時間答話,而是靜默了近十秒後,才淡然地說了一句:「卓仔,我下面濕透了,你怎麼洗澡這麼久!」
電話傳來一陣哭聲,然後就掛斷了通話。
少女冷笑一聲,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機,然後才推開車門,叫正在圍毆小卓的大漢停手。
「我不追究了,走吧!」數名大漢大概就是少女所謂的契哥,她那漂亮的身驅甫踏出車廂,大漢就立時停止打人,眾人如遇見屎的蒼蠅般向着少女走過去。
小卓嚴重受傷,即使用手護着頭亦血流披面。他一直躺在地上動彈不能,只能氣弱柔絲地呼救着。然而,凌晨三時多的元朗街角,沒有一個人經過。
小卓被人發現送往醫院的時間,已接近凌晨五時。他被送進博愛醫院,全身嚴重受傷,戴上氧氣罩及頸箍,由多名醫護人員合力推着病床往急症室。當病床經過醫院通道時,淚流滿面的卓太低下頭來默默走過。
小卓無法知道,開工前才和他討論免費搭的士的俊仔,如今已危在旦夕。卓太亦沒有辨認出身邊被推進急症室的,是辛勤工作卻被人陷害並痛打至重傷的丈夫小卓。
她走出醫院門口,蹲下身來,放聲地痛哭着,痛斥着那個兒子垂危時竟與女人開房的丈夫,埋怨着自己為何沒有神仙魔法,讓兒子可以在病患中重生過來。在她痛哭的時候,天空漸漸亮起來,穹蒼不是萬里無雲,而是朦上了一層薄紗,她的痛心程度,也許像宋詩《題留心月》中的兩句,天空水寒千山暗,酌水一酹心含悲。
註:圖片取自互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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