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樓裡,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不是那份鮮蝦燒賣,也不是那碗香噴噴的柴魚花生粥,而是坐在二人卡位的一側,提起茶壺,優雅地將茶倒進案上的茶杯裡,然後施然拿起茶杯,再淡淡然地呷一口的少年。他的那記品銘,仿似品出了人生況味。
記起之前一家三口去迪士尼遊玩時,總是我一個人坐二人座的過山車。但在坐灰熊礦車時,卻有一個獨遊樂園的女生獲安排坐在我身邊,我聽着陌生女生在我身邊尖叫,那況味是很獨特的,女生更穿着吊帶裙。我近年嘗試多了一個人的任務,但一個人去遊迪士尼,我還未曾試過。相對容易的,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海邊散步,一個人駕車等,我都通通在做。
只是,我長至快將不惑,仍然未曾試過一個人去酒樓飲茶。之所以留意那個少年,是不如提醒我的。我望過去觀察了好一會兒,以為他與家人來,只是家人走開了,或去了洗手間。不過,過了十多分鐘,仍未有其他人到來。而細心的不如也留意到,他的茶位只有一個,對面是沒有放餐具的,故此也可以肯定,他是一個人飲茶的少年。
我不是取笑他一個人飲茶,恰恰相反,他做了很多人都沒有勇氣,或者說沒有品味去做的一件事。品茶文化源遠流長,而酒樓也代表着一個時代的標誌。如今,青少年或小孩,基本上不會主動去茶樓,都是被長輩半推半就而去的,若是讓他們選擇,十之八九會選擇麥當勞,或者索性叫外賣,在家一邊打機一邊用膳。
少年,他的確只是個少年,看來只有11至12歲,理了一個陸軍裝。穿着白色T-恤的他,整潔企理。而且他提起茶壺的手勢是相當講究,倒茶進茶杯的角度及高度,都仿似用呎量度過那樣,精準而熟練。
宋代大文豪蘇東坡的詩寫到,仙山靈雨濕行雲,洗遍香肌粉未勻。他以茶人化,描繪茶是那樣仙氣十足,讓人銷魂。而少年那份氣質,的確成為酒樓裡一股獨特的風景,仿似有一股氣場籠罩着,不讓凡夫打擾。我觀察到他喜歡吃鳳爪,他夾起鳳爪咀嚼後,再呷一口茶,雖然我不知道他點的是鐵觀音還是普洱,但從他呷茶的姿態看來,此子絕非池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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