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愛的人被塞到聲音裏頭

聽一個朋友分享,
掛掉電話後,
他說對方的聲線是不禮貌、命令的,
對方似乎很看重自己的身份。
掛掉電話後,對方就變成他聲音中,
一個不可愛的人。
於是,他求神要愛這樣的人。

我希奇,十分希奇,
他聽到什麼?
是空氣中的聲音本來藏著這樣的人?
或是他把這樣的東西放到聲音當中?

我驚奇,很驚奇。
聲音是喧嘩到很大聲,響得透徹聽者的腦袋,
足以瞬間把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
為何會這樣呢?
聲音傳遞的是一個人,
或它是傳遞著其他東西?

我懷疑,人應該不能夠把一個人塞到聲音裏面。
我無法把自己塞到聲音裏頭,
在聲波或是電話裏頭的電波中活著,
而我現實上好像突然消失了。
難道她可以做到?

人被塞在聲音裏頭,
似乎沒有了靈魂和肉身,
什麼存在於裏頭呢?
似乎只能夠是一瞬間的聲線,
是聲線震動空氣,震動這個世界。
聲音沒有消逝,就似被凝結,留在一瞬間。

感覺很微妙,
我們卻又能重複把凝結的聲線每次解凍。
再聽一遍後,又再重覆把它凝結。

我們能把聲音凝結和解凍。
只是聲音一直是原來的樣子嗎?
似乎我們每次都沒有考究聲音本身的樣子,
只是把解凍的聲音視為不變,更是相同的樣子。

但坦白的說,
把一個人凝結,又把他解凍,再把他凝結一遍,
妳想他不會求救嗎?
他被凝結雙腿結冰,不會走了?
但我們似乎又聽到他反覆說相同的話。
感覺不太真實。

就是妳想他是一個人,
他只會說相同的話,
又心甘情願被妳凝結又解凍千遍和萬遍,
卻不會走、不會求救。
他甘願被凝結在聲音裏頭活著。

說他活著,但更像一個標本,
在博物館裏頭被展覽著。
妳按下解凍的按鈕,他就跟妳作個說明。
播放著一段被錄下的聲音。

我看完這一個展品。
只是我感覺去了一間很怪誕的博物館,
感覺很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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