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載《八百後》十周年版的周期裡,我專注地看着這個寫了超過十年的故事,有時候會迷醉在劇情裡,其實並不誇張,因我喜歡自己的程度,其實超出很多人的想像。那夜要上網查找一張封面相片,當我用圖片搜尋八百後時,幾乎已沒有了結果,大概只有電影八百,百貨公司八百伴,日本有一間食店叫八百館,就是沒有八百後。當我正想放棄,走回房間去取一本書拍攝封面作配圖時,在幾乎隱沒的搜尋結果裡,卻彈出一張令我鼻子頃刻變酸的相片。
那是一張新書推介的海報,而這數本推介的新書裡,我發現了熟悉的圖案。其中一本獲得推介的新書,正是我的八百後。而推介這書的獨立書店,是解憂舊書店。我看到自己的書竟然出現在每周一書的推介裡,當刻是意想不到,而且也全然不知情。再看看日期,才知那是2017年11月的事,距離如今足足7年。
我不可思議地再查看,確認了這的確存在,而書店的店長陳立程(Phyllis),與我有數面之緣,當年是我把賣不去的八百後,帶到大埔寶湖街市的舊書店去,向店長查詢是否可以寄賣,或者只作漂書。背後的目的,其實只是想找一個地方安置她們,她們是不知名作者賣不出去的餘貨。
看了她寫的短評後,我才猜到,她應該有看過這本小說,而且還算得上喜歡,不然也不可能推介,而且還寫了一段令我看後,鼻酸淚濺的文字。雖然我無論是從前或現在,都只是文字界中的微塵,而且也愈來愈細微,也連原本會支持我的朋友或讀者,都漸行漸遠。
而她寫的評語,是人多於故事。也許那是配合主題,而她的字有力且平實,能夠在她筆下獲得三數句,這也是三生有幸之事。如今看來,她筆下的知名作者,也在近年一個接一個地離世了,就連帶載有這張海報的網上媒介,也消失於大氣電波之中。
她是這樣寫的:
//發現香港似乎欠缺新的小說家,來來去去還是倪匡、金庸,青黃不接。當然倪、金水準高,難以取替;但每個時代總要有一些代表才是。倪、金生於動盪時代,也許這樣造就了他們。幾日前有作者帶來這本作品到書店或寄售或漂書。故事虛幻與現實交錯,文字平實,與我們很貼近。在香港做作家不是在虛幻與現實之間掙扎嗎?我們現在不是動盪時刻,但也是一個不確定的年代,希望新一代作家繼續努力,寫下當代傳奇。當然亦需要讀者支持!//
她寫的年份是2017年,那年幾乎算是平靜,也是女兒剛出生的一年。我拿着八百後到處送人或留給書店,我還有一個送書記錄,原來我送出了110本書。這樣做的目的除了散貨,也期望會認識到一至兩個會看完我的故事的人。我想Phyllis不會記得我,而我慶幸能夠成為她筆下的其中一本書的作者。如此而已,我希望能夠推介她看我的其他故事,或者有一天,她也會喜歡櫻桃,或者小綠女,或者尚未出版的天秤上的處女。
嚴格來說,我是圓了出書夢。哪怕是沒有人賞識,自己任性行為下的產物。當過了十年後,我拿起書時,仍然有那份熱忱,而且每字每句,我重讀時都回憶滿滿,這是自己與過去的自己的連結,是夢想虛幻及任意妄為的交錯,是不切實際與殘酷現實的縮影。學她所言,香港作家是處於虛幻與現實之間掙扎,而新一代作家要寫下當代傳奇,幾乎已變成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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